在2016届“美国新闻界最高荣誉”普利策奖的颁奖典礼上,女性的表现占据了最大的舞台,其中除了最具分量的公共服务奖得主——来自美联社揭露东南亚“血汗海鲜”奴工的四名女记者的系列报道以外;最吸人眼球的是另一则获得解释性报道奖的作品《一桩令人难以置信的强奸案》(An Unbelievable Story of Rape)。
来自两家非营利新闻机构的两名男记者,来自The Marshall Project的记者T.克里丝汀•米勒(T. Christian Miller)和Pro Publican的记者肯•阿姆斯特朗(Ken Armstrong)用一篇长达万字的报道,穿插讲述了两则发生在美国不同州的强奸案调查。2008年的一则案件调查中,抱有偏见的警察和不负责任的社区环境如果一步步把强奸受害者逼作虚假报警的骗子,毁了女孩的一生;另一则案件则是2011年两名优秀的女警如果亲力亲为在连环强奸案的蛛丝马迹中追捕罪犯。
两则跨越时间与空间的强奸案件在连环罪犯身上得以交叉,这篇广度与深度相得益彰的新闻报道最终被普利策奖盛赞为“检视并揭露了执法系统对强奸案调查的失败以及对受害者创伤治疗的无能。”
这篇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报道相对从内部改变了警察体制内对强奸案件的侦查视角;从外部则唤起了整个社会对强奸受害者的看法与态度。
如此传奇的故事自然也赢得了影视改编的投资机会。基于真实事件的还原,Netflix为我们带来了《难以置信》。
2008年,一通报警电话把华盛顿州林雾市的警探调动了起来,那年仅有18岁的少女Marie裹在被子里,恐惧地复述着前一夜刚刚发生在她身上的暴力闯入强奸事件。尽管被寄养家庭带大的她有过行为不当的黑历史和浮夸希望惹人眼球的性格因素,警方仍然不遗余力在社区内找寻凶手的蛛丝马迹。
可是随着调查的逐步展开,越来越多的谜团被摆到了眼前:Marie始终不能给出一个前后统一的说法描述强奸过程,案件发生之后她依然如故的阳光性格——甚至提出买一套和案发现场一模一样床单的要求——更是加重了警方对整件事件真实性的怀疑。
于是自然警方只好把怀疑倾注在Marie的身上,没有屈打成招,只用法律的利害关系就让Marie在前言不搭后语的自白中“承认”了捏造案件的谎言,也得到了“应有”的行政惩罚。从此,Marie的生活向着噩梦的深渊不断滑下。
故事切换到2011年,在千里之外的科罗拉多州戈尔登,Grace和Karen两名警探在调查两桩非常相似的强奸案的过程中相遇,此时她们还不知道前方等待她们的连环强奸犯会和3年前的那桩案子有何联系……
《难以置信》最首先做到的还是在保持故事紧凑,情节跌宕的基础上最大程度还原了万字新闻报道的故事全貌,这样一部用女性的视角来关怀的故事中,让追凶者与受害者两条女性主角的线索交替推进,少了新闻报道里对于世事不公煽动性的控诉,多的是女性本该装备的坚强与克制,女性更能体谅女性的感同身受,在当下男权社会中对女性的保护不力,这也是它与其他所谓扛着“女权”大旗剧集的最大不同和魅力所在。
剧集里最扣人心弦的反倒不是主题里本该夺人眼球的推理或是悬疑,受害者Marie在家庭和社会之间受到的二次创伤想必带更多人走进一个未知世界,引来更多思考。在这个现实世界里,化妆作“理性”的经验论毫无人情味地让信任在“违反常理”的不协调前形同学社,养母和警察的双重霸凌无一不建立在对受害者的偏见之上,再变作更残忍对沦落人的戕害。警察不负责任吗?养母不想爱自己的女儿吗?我看未必,说到底《难以置信》聊得还是人与人之间不以为然的冷漠与怀疑,人们心底的“不敢相信”最终变换为的只会是“难以置信”。
扎实的剧本把事无巨细的细节同编剧背后的无奈统统摆在观众的面前,再用Marie历经一切在警察的歉意面前“下次…做得好一些”的大度作为结束。这是Happy Ending?或者应该是剧集之外Happy Ending的又一个起点。
由荣获2011年奥斯卡最佳原创剧本提名的Lisa Cholodenko在《难以置信》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对她特写的灵活运用,Marie在镜头前一言难尽的素颜特写为角色本人的悲剧性提供了最大程度的演绎突出。除此之外,混淆的受害记忆同现实里面对面的审讯穿插在一起,更让现实的警察身上带了些加害者的意味。
影片主创汇集了出演过《遗传厄运》《第六感》《时时刻刻》的澳洲女星Toni Collette,出演过《无神》《婚姻故事》《欢迎来到马文镇》的美国女星Merritt Wever,当然还有最吸引人眼球,说新也不新,说老也不老,饰演Marie的Kaitlyn Dever,姑娘在压抑绝望中仍不失生活希望的表演绝对值得大书特书。
音乐部分是我最不应该班门弄斧的了吧……
好了这回也不敷衍了,就像是大部分根本不关心音乐/音效的普通观众,《难以置信》中没有什么令人记忆深刻的段落,也没有什么格格不入的部分,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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