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六个礼拜满两年，期待已久的《美国众神》第二季可算是回来了。

我相信对于大部分美剧来说，停播接近两年都是灾难性的，尤其是这样一部野心勃勃，晦涩难懂，怪力乱神到像磕了药，让不少观众根本摸不着头脑的“神剧”（字面意义上的）。在第一季大获成功后，《美国众神》剧组还没来得及趁着人气继续拍下去，就失去了第一季的编剧和执行制片人Bryan Fuller和Michael Green——当他们把第二季的预算标准从第一季的每集800万美元涨到1000万，“创作理念分歧”自然而然也就跟随而来，可惜了腐勒第一季对整个剧掏心窝子的付出了。幕后不太平，幕前自然也不省心，在第一季饰演媒体的女神的Gillian Anderson和饰演复活节女神的Kristen Chenoweth双双退出了剧组，前者改去演了最近大火的《性爱自修室》，后者则代表整个演员团队在第二季拍摄过半不得不停摆时说出了对第二季剧本的不满。

好在原著作者Neil Gaiman联手Jesse Alexander左右逢源中把整个剧组重新拉了起来，重新让第二季恢复到了正轨。这一切灾难艺术家似的制作过程最神奇的是经历了一切，唯独没有经历被砍危机——想当年诸如《萤火虫》《康斯坦丁》这些人气好剧可是稍微有点波折就干脆被电视台放弃项目了。而让Starz死死攥着这个IP不撒手的最大底气，相信就是Neil Gaiman这个金字招牌。作为当代我最热爱的幻想文学作家和漫画编剧之一，Neil Gaiman早就不是在《生活大爆炸》里作为宅男偶像客串的漫展明星了，这些年Neil Gaiman也开始成为好莱坞的宠儿，除了《美国众神》，你肯定还听过《路西法》《星辰》《派对搭讪指南》或是即将播出的《好兆头》。尼尔出品，必属精品，绝对不仅仅是戏谑的口号，因为他的亲自下场制作，我相信大部分第一季的剧迷都在风雨飘摇的第二季中看到了不少难得的希望。

好在（最起码第一集）《美国众神》第二季在经历了一切灾难后还真没打折扣。

紧接第一季故事之后，Shadow Moon同 Wednesday在美国大陆遍访旧神的公路之旅终于宣告尾声，一路与新神们的碰撞摩擦中新神旧神悉数登场，矛盾从台面下终于慢慢被提起，Wednesday也终于公布了自己Odin的身份。一行人最终抵达了旅行的目的地——House on the Rock（岩石上的房子？）。这座现实生活里真实存在于威斯康辛的旅游景点有点像是天津的瓷房子（？），由屋主Alex Jordan建造的庞大迷宫里装满了两万盏灯，有存完好的动物标本，电子算命师等一系列珍奇异宝。这就像是一个绝妙的隐喻：世界上那些低调过期，奇形怪状的信仰神祇就像是这些珍宝一样自发聚集于此。“他们不可能诚实地告诉你他们为什么来。”

在一番如同嗑药般迷幻地跟随神祇们进入通灵旅程后，Shadow终于在历经荒诞的一切站到了旧神们谈判的舞台上。旧神的谈判没有想象中同仇敌忾，主张和平的印度战神Mama-Ji与主张决战的北欧主神Odin分成两派，神明们都没有给彼此屈服的意向。对峙一直维持到Shadow用他还是凡人思维的主张让旧神们终于醒悟过来，面对新神肆无忌惮的攻势，只有决斗才能谋得继续生存的机会。

与此同时，新神们也没有在一旁坐视旧神们的集会。新神们派出的杀手用写着“DEUS MORTUORUM（诸神已死）”的子弹唐突地打断了旧神们刚刚获得的喘息机会，闹剧似的单方面武装打击让新神们抢走了Shadow，完成了弑神，也让旧神们终于决心同仇敌忾：开打吧！

想必同我一样的大部分观众，都想不到《美国众神》乍一开始的发展会是这么直接。如果你同我一样读过原著，想必你一定会因为第一季的故事“太薄”而怀疑整个故事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讲完。好在这一整集没有了一整季大篇幅漫无目的的公路之旅，没有了大篇幅文艺做作的寓言故事，毫不犹豫地就直接把我们从战争的筹备引入到战争一触即发之中。有了强烈的故事性与目的性，多条铺陈的线索归集到一起，让第二季首播集在仍然维持住装腔作势的台词之外，故事流畅度大大增加。少了一点点逼格，增加了蛮多的可看性。当然目前为止还很难说这是利还是弊，毕竟把《美国众神》与诸如《传教士》这些神棍剧区分出来的最大要素就是那些逼格满满的寓言故事们。

同时不得不吹的是这一集石屋里特效的戏份太过出彩了。虽然本身景观是现实里存在的没有多夸张的美术成本，可是当《美国众神》那种诡谲的迷幻特效画风与石屋本身的传奇性形成了出奇Freak的美术效果。近乎可以匹配千万每集的成本带给我的绝对是超过大部分美剧级别的视效震撼，这种又有钱又得体的美术特效演绎算得上是好马配好鞍。精彩绝伦的视效配上最适合它的文本，但愿能一直持续下去吧。

关于神祇的部分永远是我最感兴趣的。天知道Neil Gaiman在哪找来这么多不同文化的神明并准确找准他们的性格写成故事，这让《美国众神》看起来就像是西方语境里的《搜神记》。Odin，Loki这些名字因为漫威漫画和电影原因，也算是家喻户晓了，毕竟Neil痴迷北欧神话到重新编纂了一本《北欧神话》。最难能可贵的是他为我们介绍了那些冷门的异域神明们，比方说前文提到过的印度战神Mama-Ji，实际上这个神祇的名字冷门到根本百度不到任何资料，只有顺着google的《美国众神》粉丝页线索才能找到Mama-ji的Wiki百科“Kaili”，再由此延展出一个神话体系的脉络出来……如果你会对《美国众神》感兴趣，那它就会像一把钥匙，打开一道道神秘学的妙想之门。

当然，让《美国众神》第二季格外令人惊喜的还有他的演员，不像第一季完全靠饰演Odin的Ian McShane撑起整个戏的逼格，第二季因为旧神集合的戏份大增，使得饰演Mr.Nancy的Orlando Jones和饰演Chernobog的Peter Stormare也能帮助分担些观众的吸引力。神性不再只是像过去那样通过夸张做作的话剧似表演呈现出来，反而放低状态，插科打诨中不失威严，每一个神祇衰弱且自信，开始让角色吸引人而不单纯只是故事，这肯定也是第二季的长进之一。

不管怎么说，只看首播集来说，《美国众神》第二季绝对不负众望，只是我们知道这一季四集是在意外之前拍的，之后怎样，还要留待观众的考验。相信Neil Gaiman怎么都不会让剧迷们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