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救援》则大大不同。它不宏观,不超越人类难以企及的时间与空间,而是在逼近人力极限的时空范围内展开故事。这使得它的技术背景要硬多了、也可信多了。有观众质疑,为什么马克那么乐观?那么纯粹?这当然有他性格的因素,但更关键的是,他具有科学精神,他相信科学可以解决问题。他自己一个人时就说:“我要用科学杀出一条血路(I’m gonna science the shit out of this)。”
回家后也对学员们说的:“你解决一个问题,然后解决下一个。当你解决了足够多的问题,你才有机会回家(Then you get to come home)。”所谓艺高人胆大,所以他才不那么慌。没有水吗?点燃氢气;没有吃的吗?在火星土壤和自己的粪便里种感恩节土豆;没法与地球联系吗?去挖“探路者”号。当电影用种种技术细节回答了我们所有的疑问的时候,我们就会被电影这种简单而纯粹的精神所折服——简单反而成了一种优点。
除了建立在真实基础上的科学主义、理性主义、乐观精神,影片还展现了人类的团结协作精神。思想与组织,是人类一往无前的两大法宝。影片刻画了一次危机到来时,人类的组织与社会是如何应对的。各方有各方的打算:NASA执行部门迫切希望救回自己的宇航员;NASA局长除了考虑人命还要考虑未来的航天计划,这不代表他就是个坏人;局长和公关主管还要应对媒体和公众;中国航天局高层则犹豫要不要暴露自己的绝密项目……但最终营救还是有条不紊地展开,当NASA执行部门违抗了高层的命令时,高层还是给予了有条件支持。大家各司其职,通讯、补给舱、轨道参数各就各位,每一步都使人看到马克生还的希望又多了一分。这里有那么一丁点类似英国著名科幻作家阿瑟·克拉克1961年创作的《月海沉船》,同样是一部没有反派、只有人与自然的对抗、非常硬的技术流小说。
影片传达的第三点:人文关怀。马克刚刚被留在火星时,在用氢气和氧气制水时不慎引发小规模爆炸,他就在这里提到了人类过去的种种科学进步,也是在这样的磕磕绊绊中发展起来的。接下来,火星不断地给马克出难题,马克也不断地见招拆招。这种一个人与一个星球的对抗,代表着百万年来人类与自然的抗争。最后,马克离开生活舱,驱车前往撤离地点时,他觉得孤独。走到哪里,他都是第一个人;爬哪座山,他都是第一个人。人类的先驱,从来都不是那么好做的。
在《星际穿越》里救爹的杰西卡·查斯坦这次救杀父(未遂)仇人。
当NASA高层要讨论两个救援方案时,会议的代号叫“爱隆会议”,而所有与会人员中只有搞公关不搞技术的女主管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亚洲人马上解释这是《指环王》中由精灵爱隆王召开的旨在摧毁戒指的会议。就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局长都马上声称:“那我要当葛罗芬戴尔。”葛罗芬戴尔正是中土力量数一数二的精灵和美男子,他还做出了著名的安格玛巫王不会死于(男)人(man)之手的语言,安格玛巫王因此得意忘形,结果被女人砍了。
由此可见局长也是个重度中二病,而且要当就当最好。见到这帮中二病晚期患者,公关姐也只能表示你们确实可以放弃治疗了。
最后,可以发现,近年来好莱坞商业电影的风格已经越来越多变了,有《蝙蝠侠:黑暗骑士》这样沉重地思考的,有《王牌特工》、《疯狂的麦克斯:狂暴之路》这样娱乐至死的,也有像《地心引力》、《火星救援》这样走坚实技术路线的。而在最后一种类型中,《地心引力》与《火星救援》无疑是先驱,值得得到应有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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